和谐社会,一定要让批评和反对成为一种习惯;也只有如此,才可能有真正的和谐;否则,就仍然只是愚弄尔。
我刻骨铭心的欣赏一个外国笑话:如果一个美国议员在会议中打盹,你推醒他的时候,他的第一反应一定是说:“我反对!”。当然,这个反对不是对不让他睡觉的反对,而是为了掩盖自己打盹的行为,希望混同于正常普通的。可见在美国,“反对”简直就是常态的、天然的和习惯性的,“批评和反对”一直都是司空见惯、习以为常的。
不仅议会是这样,西方媒体、大众舆论对待本国政治、政府、政策,政治和社会人物,甚至对待国外、国际政治和人物,一向也都是毁誉参半或者是以批评为主的;所以你看外国的政府首脑,往往可以(或者说不得不)从容面对批评、反对和抗议、甚至鸡蛋西红柿的欢迎仪式。这并非他们的素质有多么高、胸怀有多么宽广、作风有多么民主,说到底实在是习惯使然,都已经习惯于这样了。
一方面:抗议的抗议,反对的反对,批评的批评,漫骂的漫骂;另一方面:开会的开会、访问的访问、决议的决议、执行的执行,该做什么的还是做什么,该干什么的还是干什么。批评和反对的意见会被正视和正常对待,并不因为批评和反对包围的环境而失去秩序,也不失去职位和职能,更不会失去权力和稳定;西方社会的运转秩序靠的不只是权力和权威,而更多的是规则和公平。
在整个西方民主社会中,可以说,批评和反对是常态的、天然的、习惯性的,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。恰恰是这些几乎永远存在的习惯性的批评和反对,使民主制度和民主精神充满活力,更新发展看不到止境,也使民主社会得以实现真正的繁荣、稳定、和谐。而这样的大同和谐的社会,中国数千年以来直到今天,都只是建立在乌托邦式的幻想之上,没有建立、形成批评和反对的习惯,不能不说是一个重要的根源。
批评和反对的意义我们都可以说上很多,但是,我想强调的是:仅仅容忍和倡导批评和反对是远远不够的,我们必须把批评和反对变成一种习惯,我们一定要让批评和反对成为一种习惯。批评和反对,是我们最为缺乏的最宝贵的东西,我们不仅在政治上缺乏,社会上缺乏,制度上缺乏、文化上缺乏批评和反对,甚至我们的思想意识上也是极其缺乏的。你看在这个以思想交流、批评争论为主的论坛上,大家对于批评和反对的误解和不宽容,就可以直接的反映出来。
我们必须把批评和反对变成一种习惯,我们一定要让批评和反对成为一种习惯。
我们要习惯于批评和反对,要习惯于容忍、赞赏批评和反对。无论对于谁,无论对于什么事情,批评和反对是我们的第一权利,批评和反对是我们的第一见解,批评和反对是我们独立的表现,是我们智慧的表现,是我们利益的表现。我们需要容忍、赞赏任何批评和反对的权利,任何批评和反对的声音,它们永远不够多,不够大,也永远不能认为足够激烈和过分。
我们要习惯于被批评和被反对。我们有批评和反对的权利,而且永远都不够,那么自然,除非主体上不平等的情况外,我们也必须平等的面对同样的声音和环境。
我们不能奢望要求批评和反对都是正确无误的,都是对我们的错误和失误的批评和反对。批评和反对的意义就在于不同的利益体、不同的个体对事物的不同看法和思考,拘泥于自我的或者已有的正确和错误,拘泥于自我的或者固定的角度和思维,就从根本上失去了批评和反对的意义,也会失去矫正、平衡、进步和寻求真理的机会。
我们不能奢望要求批评和反对都是理性和适度的。既然是批评和反对,就是矛盾和冲突的,当然理性和适度值得提倡,但是不但不要奢求,而且最好不要在意批评的方式和程度,尤其是当主体不平等的时候,不但不要在意,而且不能在意才是现代意义上的文明和自由。就算漫骂又如何?漫骂也是批评反对的方式,而且是非常正常的方式,尤其在我们尚没有形成批评和反对习惯、没有正常的批评反对渠道、没有被正视和正确合理的对待的时候。
我们要习惯于充满批评和反对的环境。我们不仅要批评和反对,要习惯于批评和被批评,习惯于反对和被反对,习惯于批评和反对的声音,习惯于充满批评和反对的声音,习惯于批评和反对包围的环境,习惯于在批评和反对中工作和交流,习惯于在批评和反对中矫正和进步,习惯于在批评和反对中稳定和秩序,这就是民主和谐的表现和基本要求。
和谐社会,一定要让批评和反对成为一种习惯;也只有如此,才可能有真正的和谐;否则,就仍然只是愚弄尔。(转)